华 夏 文 摘
CHINA NEWS DIGEST — CHINESE MAGAZINE(CND-CM)
·—·—·全球首家中文电脑期刊 中国新闻电脑网络(CND)主办·—·—·
—— 第四二八期 —— —— 每周五出版 ——
(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一日出版) (一九九一年四月五日创刊)
己卯年四月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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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目录(cm990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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⒈【一周要闻】 6.4~6.10 CND
⒉【遥望神州】 打私过后,中国电脑业重排“江湖座次” 田志伟、朱瑜光
⒊【诗 苑】 青鸟组曲 雪 阳
⒋【随感杂谈】 《域外怀旧录》:《音乐之声》以后的故事 维 一
从社会融合谈到文化冲突 俞力工
盗版为什么 赵南元
⒌【“我们”】 新华侨侃大山——嫁入豪门 敏嘟噜
⒍【信息交流】 《中国公民收养子女登记办法》和《外国人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子女登记办法》公布
⒎【各抒已见】 法轮功之我见 愚 人
⒏【谜园信步】 上期谜底 游子吟谜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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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要闻】
★ 六月三日,最高人民检察院拒绝受理“六四”死难者家属对当年国务院总理李鹏提出的诉讼。最高人民检察院发言人表示,最高人民检察院只可受理国家机关级的起诉,所以不会受理丁子霖等一百零五人的起诉。他还说:“六四这个问题政府已经有了结论,有什么起诉是不可能的。”“六四”死难者家属周淑庄事后表示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同时表示:“在解放后,告了很多大案、假案、错案,当时的当权者都说永远不能翻案,但终究都翻过来,人不要把话说得太绝。这个案,早晚会翻过来。”
★ 六月四日报道,一份叫作《天安门》的电子刊物在“六四”十周年前夕正式创刊。主办者是“天安门一代”联络会。这份网上杂志由王丹和白梦主编。
★ 六月四日报道,西安一批持不同政见人士申请举行“六四”烛光晚会,被警方正式驳回。
★ 六月四日“美国之音”消息,世界银行日前举行记者招待会,其中有关世界贫困状况的最新报告说,亚洲经济危机导致许多国家的贫困状况加剧,全世界许多地方贫困人口普遍增加,但中国是个例外。世界银行经济学家普理努什女士说,根据掌握的最新资料,中国的贫困人口在持续减少。1998年,中国的经济增长率是百分之七点八,预计今年中国的贫困人口将会进一步显著下降。
★ 六月四日,“六四”十周年这天,北京显得很平静,天安门广场的大部份都被封起来进行维修,不对公众开放。
中国国务院总理朱熔基被记者问到今天是“六四”十周年,中国是否会对“六四”死难者家属作出赔偿时,朱熔基只表示,“多谢你提醒我,我忘记了这件事”。
四日下午,一名青年在天安门城楼前突然向空中抛撒一叠传单,呼吁民主改革和以社会主义制度保障公民权益,立即被在场公安及便衣人员逮捕,同时有人迅速收集散落地上的传单。在场采访的外国记者遭到扣留,录影带及底片被没收,在受到警告要从正式渠道申请采访后才被释放。
另一名中年男子在天安门城楼前的金水桥上,撑起一把白色雨伞,伞上写满了纪念学生运动十周年的标语。结果,雨伞被公安迅速收去,一名便衣也赶来协助,将中年男人推上一辆车子。从雨伞张开到车子开走,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许多人采取了其他较温和的纪念方式,部分当年死难者的家属带着鲜花和米酒到墓地祭奠,也有人在家里举行烛光悼念。
在香港,约七万人聚集在维多利亚公园,参加了纪念“六四”十周年的烛光晚会。参加人数为1993年以来最高的一次。
★ 六月六日报道,中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从今年开始将增加外语听力测试。这一改革将首先在广东、河南、浙江三省进行。
★ 六月六日消息,《人民日报》刊登了一篇文章,呼吁与美国友好合作。这是自5月7日北约轰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以来,中国首次发出缓和讯息。此外,双方关于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的谈判也可望于6月底、7月初重开。
★ 六月七日报道,据中国公安部门估计,六月三日起,约七万法轮功信众在北京聚集。原因是法轮功创始人李洪志近日在多份中文报章上发表文章,表示不满中国当局限制法轮功,从而引发各地法轮功学员蜂涌上京“讨个说法”。当局命令所有警方人员取消假期,继续执勤两天,把针对“六四”的“高度戒备期”延长到六月六日。六月五日,大批警察在通往中南海的各条路口严加盘查,驱赶企图到中南海门外的法轮功修练者,不听劝告者或被立即送往火车站,或以事先安排的旅游客车送至北京郊外的石景山体育场,然后予以遣返。
香港、多伦多和纽约的法轮功弟子约250人分别派代表前往中国驻外机构递交写给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和总理朱熔基的公开信,要求当局停止镇压和骚扰国内的法轮功学员,并希望澄清引渡李洪志的传闻。
★ 六月七日报道,中国司法部发言人最近表示,因“六四”事件坐牢的大学生已无一人在监狱。但香港的中国人权民运信息中心今天透露,至少有两名大学生,包括四川的雷风云和山东的陈兰涛因涉及“六四”事件被判刑后至今仍未获释。雷风云原是四川师范大学外语系硕士班研究生,因痛恨邓小平下令向学生开枪,曾在公开场合扬言“恨不得回去挖了邓小平的祖坟”而被判刑12年。陈兰涛89年时刚从青岛海洋大学硕士班毕业,同年6月6日在青岛街头讲演“谴责大屠杀”而以“反革命宣传煽动罪”被判刑18年。
★ 六月七日报道,美国司法部正考虑控告中国一家大型政府所属企业违反美国出口管制规定。据称,当初成交时,中国国家航天技术进出口公司曾经承诺,进口的高科技航太仪器将用于制造商用客机,但美国调查人员于1995年发现,部份仪器已经被运到南昌一家负责制造巡弋飞弹与导弹的军工厂。
★ 六月八日报道,中国有关部门人士称,所谓“中国拟用5亿美元引渡李洪志回国”,“纯属造谣”。至于有香港报章报道7万法轮功练习者“被逐出京城”,也“绝无此事”。
★ 六月八日《华声日报》报道,去年中国中成药出口额为2亿多美元,而进口却超过10亿美元。中国只占有5%的国际中药市场,其余份额均被日本、韩国、印度等几个国家瓜分。有关人士指出,造成这种状况最根本的原因是中国中药的科技含量低,产品规模和应用市场不宽广。
★ 六月七日,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刘家琛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广东湛江特大走私、受贿案的李深、曹秀康等六名主犯已于今天在广东被执行死刑。其他被告人的上诉亦已被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
★ 六月八日报道,美国国防部调查五月轰炸中国大使馆事件的报告将于本月中旬提交中国政府和其他有关方面。该调查结果显示,这一轰炸是由于军事和情报部门工作马虎,未能遵守确定攻击目标的基本原则等重大“情报失误”而造成的。
★ 六月八日报道,国务委员吴仪日前在一次会议上表示,中国争取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是中央经过权衡利弊后作出的决策,但中央还会征询大家的意见。“如果大家觉得不行,美国要价太高,我们可以收回,只要没有最后谈成都可以收回。”
★ 六月九日报道,最近中国科技部门向中央提出稳定归国留学人员的建议:应尽快做好三十五岁以下的专业人员的工作,应尽快达到年薪三至十万元、住房三间套的标准,并在政策上要鼓励留学回国人员办实业。据不完全统计,中国自七八年实行对外开放政策以来,已到国外留学的三十多万人中,只有约十万人回国。
★ 六月九日报道,河北省发生大面积蝗情,总面积达350万亩。白洋淀、衡水湖和沧州沿海等地蝗区,每平方米蝗虫密度达200-300只,高的达2000多只。全省已完成除治的土地面积为十多万亩,据称,全省可望在20号前消灭夏蝗主力。
〖新闻主要来源:CND-Global(上周编辑:刘东)〗
⊙ 本栏编辑:曾敏、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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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神州】
打私过后,中国电脑业重排“江湖座次”
·田志伟、朱瑜光·
○ 打私令中国电脑获“翻身良机”
1998年7月,中国政府宣布对走私挥动重拳,半年见效:海关当年即为财政增加收入900亿元人民币。
而在这个过程中,曾经观望、疑虑的人们也渐渐明白:过去依靠特别渠道、规避关税的经营模式早晚将步入历史,行业将重新建立它的游戏规则,电脑业首当其冲。
中国的电脑市场,正在经历一个重要的时期。来自国家信息产业部的数据表明:1998年中国大陆的电脑销售量已近600万台,销售额超过500亿元人民币,加上软件和服务的收入,整个电脑业的营业收入极为可观。这意味着中国已经成为整个亚太地区电脑销售增长最快的国家。
这是一个“将要起飞”的时刻,谁能搭上头班,就意味着成为羸家。因此,敏感的海外电脑厂商,在两年前就开始积极布局,对他们来说,中国本地厂商的技术能力尚未成熟,正是先行一步,拿下有利地形的“天赐良机”。
没想到,中国政府下半年出了“打私”的硬招,不少如意算盘“意外受阻”,而中国本地厂商趁势而起,由此,大陆电脑市场重新划分势力范围,有人戏称为:重排“江湖座次”。
○ “大牌”“新牌”,统统获利
在中国政府严查走私的策略中,最大的获利者无疑是本地电脑厂商。
据国际著名的市场调查公司IDC统计,中国最大的电脑公司——联想电脑在亚太区PC市场排名1998年二季度从第五名升至第四名,在严查走私后的三季度超过著名的惠普公司名列第三,也就是在这个季度中,排名第一的康柏公司亚太区市场份额却惊人地下降了13%。
在国内市场,联想的市场占有率高达15。2%,紧随其后的IBM只有6。5 %。
除了市场占有率以外,打私后,国内电脑厂商所获利润也相当可观。低价位本来就是国内电脑与国际名牌竞争的重要手段。
以“联想”为例,平均每年降价8次左右,而1998年6—10月,联想电脑史无前例地连续4个月没有调价。联想公司内部人员说,在国家严查走私以前,联想已储备了近100万台电脑的配件,足以应付此后的价格波动。
除了联想、方正等大牌电脑公司,从这个机会中大大获利外,一些新兴电脑厂家也迅速扩张,成立不到两年的清华同方公司在1998年中建立北京、九江两大生产基地,23个办事处铺遍全国。1999年更提出目标销售20万台,预计增长233%。而一直生产家用电器的厂家,如海信、实达等也大举进入电脑业。
○ 国外名牌“福兮祸兮”?
中国电脑市场上,半数以上的IBM、康柏电脑是通过非正常渠道进入,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其运作的方式一直以来是:由国内总代理开信用证,直接在海外提货,通过不报、少报、整机报配件等手段进关。只要有开证、进关能力的企业都可以经销电脑。
如今,IBM、康柏等公司都要求用人民币现金直接在国内提货,增加了12%—15%的关税后,这些品牌的竞争力自然受到削弱。如果说这是“Bad news”,那么“Good news”也许是:现在他们可以不必为规范市场操心了。
1993—1995年,康柏曾经受够了走私的苦。当时,康柏水货大泛滥,由于配件准备不足,得不到维修保证,该品牌在中国的声誉大打折扣,直到今天,康柏仍然在品尝这个苦果。严打过后,没有资金实力的电脑经销商,也给国际名牌们省了不少心。
目前,IBM、康柏等国际名牌公司已经开始调整自己的战略,以适应变化的时局。其中,最显著的一个变化——开始谋求与中国同行的合作。
美国数字设备有限公司与实达公司合资,组建了实迪计算机有限公司;IBM中国有限公司与长城电脑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IBM中国收购长城电脑所持的深圳长城国际信息产品有限公司19%的股份,交易完成,IBM中国占长城国际7成股权,将在本地生产、组装电脑;而康柏公司也将在1999年成立在中国的投资公司,建立深圳生产基地。
○ 台湾电脑人“见风转舵”
台湾商人一向有“头脑灵活”的美名,此次也不失本色。中国政府决定全面严查走私,电脑厂家想在大陆销售就得按规矩支付进口税,营运成本明显提高。
台湾人立刻转移风向,想出奇招。国众电脑公司将业务重点锁定新产品——掌上电脑,以新产品开拓新市场;伦飞电脑公司则在深圳设最后组装厂,将在台湾生产的电脑拆解成几部分,以低于整机的税率进口至大陆,在深圳厂组装后就地出货,因为成本低,价位低,到1998年底,伦飞在大陆笔记本电脑市场的出货量排名已凌驾于IBM之上,登上了亚军宝座。
而台湾的主机板生产公司也看到岛内市场发展饱和的现状,纷纷移师大陆,以寻求更低的成本占有市场,1999年以来,技嘉科技、微星科技、致福公司、大众电脑,甚至规模较小的浩鑫、飞盟等公司均在大陆设立了生产厂,其中台湾致福公司目前在大陆的工厂规模已大大超过台湾岛内,其中员工数就是那里的近2倍。
□ 摘自《华声月报》1999年5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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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苑】
青鸟组曲(五首选四)
·雪 阳·
§练习曲: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在四月
像一只青鸟飞进天空
你能不能飞过一片蓝色的湖
而不留意湖水中的倒影
你能不能在仇恨不能到达的高度
飞出完成的生命
你能不能在一个日子的边缘
谢绝这个日子降临
你能不能迎着含泪的射手
微笑着任他瞄准
你能不能以说谎的方式
泄露被禁止的真情
§咏叹调:单向的桥§
你回头
总有一只朦胧的青鸟突然消失
你身后
是一面似有似无的镜子
天空是你的翅膀
以《单向的桥》为你之外的一切命名
你无法回头。回头不是岸
是一只消失的青鸟
你看不见的魂灵
你或者成为另一个青鸟
或者接近大地
飘动的尘埃。你全部的生活
只能在羽毛上完成
§古曲:永恒的雨§
最后一个雨天。我们互相打量
那只永恒的青鸟醒来
我们在一起。雨很密集
我们互相打量羽毛
被自己喂大的青鸟敛起翅膀
我们为什么在飞
我们飞翔在谁的内部
我们飞的时候没有天空
是什么让我们确信
我们在飞
是什么让我们确信
初醒的青鸟将永远如此清醒
§安魂曲:最后的话§
如果必须留下遗书
你能说什么呢
大地是你的初恋可那是遥远的事情
你的翅膀并不属于大地
爱也并没有使灰暗的大地飞翔啊
对于那些在地上谋生的人们
你将永远地负疚
他们梦见你的时候就醒了
美梦。一次次折磨着他们
天球上高贵的羽毛
象萤火虫蠕动在黄昏的迷雾里
你完好如初
如一粒醒着的沙飞过恒河
默念着对大地的又一次诺言
——爱就爱着你的一切
雪一样均匀地飘洒
或者像太阳。缄默的阳光啊
四面八方颤动着谁的声音
“在水面之上。你失去的不是道路
是一次放纵的文明”
□ 寄自澳大利亚,原载《新大陆》诗刊5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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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感杂谈】
《域外怀旧录》:《音乐之声》以后的故事
·维 一·
茱丽娅的一曲“哆、来、咪”要算是中国大陆门户开放以后最为脍炙人口的外国歌曲了。《音乐之声》在当初不知风靡了多少恶梦初醒的中国人,影片中那些纯真可爱而又能歌善舞的孩子们一时成为中国灰暗天空下最为大众心仪的人物。
影片的结尾是冯·特拉普一家人利用不得不公开演唱的机会,趁着黑夜逃出了纳粹的魔掌,走上了高高的阿尔卑斯山。这时阳光普照,歌声大作,帷幕徐徐落下,观众感慨万端地散出影院。
《音乐之声》是基于一个真实人家的经历,可是真实的冯·特拉普一家人在此之后到哪里去了呢?饰演玛丽娅的天才演员茱丽娅和那几个扮演孩子的演员倒是时有追踪报导,就在最近,茱丽娅喉咙动手术的新闻还上了许多报纸文艺版的头条,可是关心冯·特拉普一家人后来命运的人似乎并不太多,或许因为好人总归是胜利了,由“哆、来、咪”而达到了“真、善、美”,象所有童话故事结尾时所说的那样,“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在好几年前曾有机会到奥地利的萨尔茨堡参观莫扎特的故居,当时还特意到玛丽娅修行的那所修道院访古怀旧了一番,后来又到离当地不远的月亮湖和沃尔夫冈湖的湖边漫步了一回,那是拍摄《音乐之声》的外景地。可是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冯·特拉普一家人的去向。只是听人说,他们先到了意大利,后来到新大陆去了,大约是加拿大的一个什么地方,也可能是美国。这家人的下落始终是我的一个悬念。
后来到了美国,知道了玛丽娅出过一本传记,有时在报章杂志支零片碎的字里行间中,也还可以读到有关当初传记出版或是剧本修改等细节琐事。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讲,这可能已经说得相当明白了,可是对于我这个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几十年的人却显得语焉不详。我一直想找到玛丽娅的这本传记,了解一下故事的结局,然而却始终未能如愿。
感谢万维网的发展,事无钜细都能立刻手到擒来。我只是偶然在搜索网站“雅虎”上打入冯·特拉普这家人的姓氏,便赫然发现他们一家也有自己专门的网址!
原来这家人一九三八年为了逃离奥地利境内纳粹的统治,舍弃了所有的财产和房屋,随身只带着爬山的背包,佯装去登阿尔卑斯山,钻进意大利的小山村就再也没有回来。在此之后历尽千辛万苦,如今他们就住在佛蒙特州的小镇斯托附近。周围的小山称为特拉普山,他们还开了一家招待四方游客的“特拉普山庄”客栈。
拿出地图来看,佛蒙特州的小镇斯托离我们居住的麻州并不算太远。有了这些资料,我们一家人于是就迫不及待地动身到佛蒙特去拜访特拉普山庄。
由波士顿沿九十三号公路北行,转八十九号公路直向西北进入佛蒙特州,然后出十号口转一百号路向北再走十里,车过斯托镇,前面就来到了特拉普山。
顺着盘山公路上的路标,不用一刻,你就会在路的右侧看到一所木构的大建筑,像极了奥地利山间的风格,看来这就是特拉普山庄了。儿子在大声叫:“瞧,那是爸爸喜欢的房子!”是的,我曾不止一次地对奥地利和德国南方那种风格的房子表示欣赏,可是眼前的房子依照我的眼光来看似乎太大了一些,奥地利山间似乎容不下这样的巨宅。天上这时正下着蒙蒙的细雨,也像极了奥地利山间阴晴瞬变的天气。
走进特拉普山庄,一股奥地利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厅接待处高悬着木制的匾额,上书“GRUESS GOTT”(“问候上帝”),他们不用德语中习见的问候“GUTEN TAG”,所以如果北德的人听到这样的招呼,有时会打趣地回答说:“如果真有上帝的话。”
原材毫无修饰的家俱,座椅上一两份介绍阿尔卑斯山风情的书报,墙壁上悬挂着奥地利山间牛颈上习见的铜铃,以及铜铃上红绿相间、鲜艳而又不失古趣的织带,在在都显示出主人装点山庄的品味。大厅的转手处是一间温馨安静的图书室,透过窗外淅淅沥沥的朦胧烟雨,可以随眼望见山腰上吃草的牛群。我坐在摇椅上,不经意地翻阅起这个家庭在《音乐之声》之后移民美国的故事。
原来这家人出走奥地利的时候,玛丽娅正怀着冯·特拉普家的第十个孩子约翰尼斯。没有了花团锦簇的家园,成了一文不名的逃亡者,一家十几口人的生活立刻就是个大问题。玛丽娅写道:“一夜之间我们就成了穷光蛋,成了难民。不但没有祖国,而且没有权利。无家可归的人们时时感到自己象是被寄出去的邮包,从一个地方被送到另一个地方。”
但是冯·特拉普一家人并不气馁,也不在意一切都要从零做起。“唯一可以干得有声有色的就是歌唱,我们平素的嗜好变成了求生之道。”他们知道起步的艰难,但仍然要扬长避短,努力求生。
这个家庭组成合唱团,浪迹天涯,卖艺为生。从生日婚嫁的宴会到乐馆皇家的演出,无所不为。一九三九年,当他们来到美国演唱旅行时,发现了佛蒙特州小镇斯托附近的这片农庄。小小的农庄和周围的田园情趣让他们记起了奥地利的家园,立刻爱上了这片土地。他们用积攒下来的一千美圆买下了这片六百英亩土地上的一座老旧农舍,建成了自己远离故乡的家。在此之后的几十年间,冯·特拉普一家每年都要到世界各地去演出,足迹遍布三十多个国家,但他们一直把斯托的这处农庄当成自己永久的家。他们在这里耕作,养蜂,榨枫糖,挤牛奶,歆享着动荡之后恬静野趣的大自然生活,并从此在美国定居,当上了新移民。
玛丽娅并不满足自家田园的生活,她还要把冯·特拉普家的音乐传递给美国的其他家庭。一九四七年,她在斯托成立了特拉普家庭音乐营。随着音乐营的扩展,她家提供过夜的客房渐渐不敷使用,于是兴起了扩建客栈以迎来宾的念头,这也就是今日特拉普山庄的由来。
外人看到的是冯·特拉普家成功的一面,但是象每一个成功的新移民家庭一样,他们都要付出比常人多不知多少倍的努力,实在有太多不足以向外人道的艰辛和困苦。只是在前几日动手写这篇游记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样的资料,讲到玛丽娅当初深知创业的不易,置整个家庭于非常严格的管教之中,以致大女儿罗丝玛丽精神崩溃,不得不施以电击治疗,另外一个女儿不堪其苦而逃离了家庭。
他们也因为不谙社会环境而大吃苦头。一九四九年玛丽娅的传记获得强烈的社会反响,但是当首次有人出价收购她的故事改编电影时,玛丽娅却被欺骗,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权利和报酬。传记改编成百老汇歌舞剧时又获得成功,演出近一千五百场,获得六项东尼奖,录音售出三百万张,可是当《音乐之声》在玛丽娅的家乡萨尔茨堡拍摄时,玛丽娅却被蒙在鼓里,她是在偶然返乡时才发觉剧组正在紧锣密鼓地拍摄,而到了《音乐之声》在纽约开始公演,玛丽娅要求参加首映式的时候,电影公司竟说门票已经发完!
但是,未能尽如人意的际遇并没有使他们生出怨天尤人的哀叹,挫折和教训也不能使这个移民家庭倒下去。
终于,就在中国大陆“阶级斗争”大行其道的一九六五年,电影《音乐之声》在全世界发行,演出了“真善美”的一幕,玛丽娅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差不多十年之后,中国人在文化浩劫的废墟上总算见到了久违的《音乐之声》,也终于懂得人世间还存在着另外的生活方式,这时候的玛丽娅就又增加了人类四分之一的观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中国自古的做人标准用在此时成功的玛丽娅身上似乎颇为合适。
当他们的家庭合唱团旅行演出到澳大利亚的时候,大主教卡博尼建议他们,今后不再演出的话可以到南太平洋岛屿来传播上帝的福音。果然,在孩子们长大成人,各奔东西,家庭合唱团停止活动以后,玛丽娅和其中几个子女就一同来到南太平洋岛屿参加慈善工作,女儿罗丝玛丽和玛丽娅当了教师,约翰尼斯协助当地修建了学校和教堂。
一些年之后,玛丽娅和她的几个孩子从南太平洋回到斯托镇,从此就专心一意经营特拉普山庄。尽管一九八零年的一把大火把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山庄化为灰烬,但是一年半之后,在原来的房基上又是一幢崭新的山庄,并且在山麓和湖边还建造了星罗棋布的客舍接待游人。如今特拉普山庄已经远近闻名。
读罢这个家庭在《音乐之声》之后移民美国的故事,起身来到户外,山间沁人心脾的湿冷雾霭使人精神为之一振。站在特拉普山上,背后是这所奥地利风格的山庄,使人仿佛置身于冯·特拉普家在萨尔茨堡附近依山傍水的庄园,虽然我心中分明知道,这是冯·特拉普一家人靠着辛劳胼胝重新创建的第二家园,这里再也不会有故乡富丽堂皇的盛装舞会,也不会有老家嘘寒问暖的亲朋好友,但人生一世,还有什么比从无到有开创事业更让人感到欣慰的呢?
至今,特拉普山庄这个家族经营的企业每年接纳成千上万对冯·特拉普家的经历和他们的歌声情有独钟的游客。冯·特拉普家在逃亡路上出生的小儿子约翰尼斯正是打理这个企业的总管。
另外,冯·特拉普家的孩子们中间只有约哈纳回到奥地利,其余的都定居在当初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他们的这片土地上。大姐罗丝玛丽和妹妹玛丽娅退休之后就住在这里,阿加特住在宾州的巴尔第摩,维尔纳住在离此不远的维茨费尔德奶牛场,伊雷诺尔也住在维茨费尔德。
山庄的另一侧是他们的家族墓地,没有生于斯,却长于斯,葬于斯。玛丽娅逝于一九八七年,和她一九四七年过世的的丈夫合葬在这里。他们的孩子鲁泼尔塔、玛蒂纳和海德维希也已过世,和父母一起长眠于地下。
来到特拉普山庄的访客,清晨和傍晚,或可徜徉于湖边,或可漫步在山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当地天天上演《音乐之声》的歌舞剧,每年夏季,佛蒙特州的莫扎特音乐节也总是在这里举行。
山腰上有地道的奥地利餐馆,你在那里可以吃到正宗口味的冰腿、酸菜和可口的维也纳小煮肠。旁边的面包房里还可以买到特殊风味的酸面包。
山庄背后的山麓是一大片开阔的绿茵,你可以恣意地奔跑,充分体验玛丽娅当年带着孩子们放声高歌的情趣,正象《音乐之声》中那动人的一幕。
可惜的是,在纪念品店里我没有发现阿尔卑斯山间常见的那种钢头手杖和带花羽毛的挡风呢帽。或许冯·特拉普家人认为这里到底不是提罗尔山区,不必这样认真。但我觉得,至少应该出售钉在钢头手杖上纪念足迹所至的签牌。
不过这已经够好的了,已经相当好了。偌大的山庄让人看到冯·特拉普一家人在《音乐之声》以后完整的故事,看到一个走避故国灾祸的家庭如何在他乡重建家园的奋斗。
“点点滴滴奥地利,丰丰沛沛佛蒙特”,我把他们悬挂在门厅里的这幅中堂作这样的翻译,也不知道是否符合他们的原意。我想,涓涓的细流是他们在奥地利渊远的源头,永远有割不断的乡情;第二故乡美国对他们有知遇之恩,丰丰沛沛,当涌泉相报。
□ 吉光片羽斋,九九年四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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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社会融合谈到文化冲突
·俞力工·
最近,在欧洲范围内,由德国有关双重国籍的争议引发了广泛的讨论。争议的焦点当然不外是如何对待社会内不同族群的差异与如何促进社会的和谐。
◇ 几种不同的政策
不同文化群体、不同族群的互相接触与混居自古有之,出于经济、宗教文化原因而互相争战史书上也不乏记载,但是以种族为由视其他族群为“外人”、“下等人”并加以歧视、剥削、甚至灭绝,还是从殖民主义时代开始才存在的近代现象。数百年来,许多国家最初均采取隔离(segregation,apartheit)的办法来处理国内的民族问题;其后,由于无法调和族群之间的矛盾,若干国家又开始实施武断的同化政策(assimilation),企图通过强制性的手段,使少数民族改变固有的姓氏、宗教、文化、语言、身份认同来达到融合的目的。由于这种武断办法无法取得预期效果,二战结束后又受到国际社会的强大压力,因此同化政策便逐步让位于融合政策(integration)。
当前许多国家所面临的问题是,融合政策缺少明确的定义,因此它又变成各党派各取所需的“自助餐”。举例而言,右派往往以促进“真正的融合”为由,对申请居留权或入籍的外籍劳工提出种种不易跨越的先决条件(如住房必须达到若干平方公尺,就业必须稳定,收入必须达到何种标准,必须通过语文和文化考试……),而往往,这些门槛对许多本国人说来也不具备逾越的能力。在入籍的当头,政府除了趁机征收大笔费用之外,还规定申请人在放弃原国籍时必须对入籍国宣誓无限的效忠。笔者所听说过的最极端的例子是,某人在接受面试时,甚至必须对“一旦发生战争,你将为何方战斗?”之类的问题表态。这时,即便作出“本人会尽一切努力促进和平”的回答也不为考官所接受。这种所谓的“融合”说穿了其实与过去的“同化政策”并无二致。
至于开明派,对融合政策则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与主张。他们认为,为了真正促进融合,就必须大幅度降低门槛规定,必须尽快赋予所有纳税者平等政治权益(如选举权)。同时为了面对早已形成的族群杂处的事实,他们还提出“多元文化社会”的概念以作为对“社会融合”的补充。所谓“多元文化社会”的主旨在于强调,“融合”必须建立在相互容忍、相互尊重、相互充实与相互提携的基础上,不得以“融合”为借口,损害他族群的利益。通过对比,不难理解单单“融合”这一口号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融合”与“同化”的真正差异在于是否接受“多元文化”的事实。
◇ 中西欧多元文化的排他性
欧洲联盟本身就是一个全球最大的多元文化、多国籍区域,按理该地区人口对不同文化的容忍性应当较大。实际上,如果对某些政治团体不时拿“抵制外来威胁”作为争取选票的策略仔细加以分析,便可明了中西欧范围内除了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原因外,战后所执行的外劳政策非但没有消减种族隔阂,甚至还进一步地加强了对有色人种的歧见。
简而言之,战后中西欧国家为了弥补劳动力的不足,长年有计划地引进大量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廉价劳工,从事待遇最低、就业最不获保障的工作。在起足点原就低下的境况下,外籍劳工的第二代也无可避免地继承了所有的“落后遗传因子”,以致于给人一种错误印象,即社会地位的不平等系由种族素质所决定。这种错误观念一旦树立,继而便容易得出“有色人种会把社会素质拉低,甚至增加社会负担”的结论。此时如有任何人再提出“失业问题由外劳引起,宽容的融合政策会导致更严重的失业问题和混乱”,同时该煽动之词的确能够哗众取宠和争取到大批选票,其问题根源所在就更是不言而喻了。中西欧对有色人种的歧视与偏见程度,单从汉学系的教授多为本地人担任,而汉语教师才由华人充当的这个活生生例子,便可窥其全豹。
◇ 文化冲突与国际大气候
九十年代以来,凡右派政党执政的中西欧国家均普遍对有色人种的客籍人士采取更加严格的管制措施,其主要原因自然是受国际大气候的影响。此际,一方面意识形态斗争逐步让位于民族纠纷、宗教、文化冲突;一方面全球各地区金融、贸易实力的巨大落差始终使第三世界国家处于不利地位和受到激烈冲击,因此也不断被迫继承所有的“落后遗传因子”,由是更加加深了许多西方人的歧见,误认为有色人种的贫穷、落后系固有文化体质使然,而不是出于社会原因和霸权主义原因。其后,在此背景之下,更有美国哈佛大学亨廷顿教授提出的“文化冲突论”为上述思潮推波助澜。
“文化冲突论”预言下世纪的主要问题在于不同文化圈之间无可避免的冲突。西方基督教文化圈为抵制文化冲突与文化侵袭,唯有联合起来对其它文化进行“围堵”。
表面上,“文化冲突论”不强调、不突出本文化、本种族的优越性,不主张对其他文化圈进行直接干预,实质上,却是认定他文化的有害性、不可协调性和不可融合性。换言之,亨廷顿把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比拟为:为了维护地盘和维护族群血统的纯净而不惜死战的毒蝎与恶狼。既忽略了所谓的美国热门音乐原本就是各洲民族音乐的大杂烩;又忽略了所谓的美国价值观也正是来自各地的政治、经济流亡者的思想集成;更忽略了大部份人类幸好还有互相容忍、让步、学习、观摩、协商、互助的能力。
◇ 文明与文化,隔离或融合
无可讳言,克服自然界、社会界问题的不同手段(文明),在层次上可以有高低之分,在不同文明基础上所发展出来的文化也各有其精华与糟粕。处于当前科技飞跃挺进,全球化过程无可阻挡的时刻,笔者以为讨论文化问题似宜注意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文明、文化的高低纯系社会根据需要而主观给予的界定。以核子发电和基因工程的某些研究为例,出于不同的考虑便可能得到两种截然不同的价值判断。二是社会的发展就像孩童脑细胞发育过程一样地并非齐头并进。当某个社会在汽车生产上能够达到全自动化的程度时,可能在处理宗教信仰问题上则显得盲目、幼稚又极端。有鉴于此,积极吸收不同文化的精华以弥补自身的不足,无论从何种角度观之均属智慧的表现;相反的,认定文化的无可融合,甚至将之加以围堵,只能表现出自己某部份的大脑有欠成熟。
□ 1999.4.5,寄自奥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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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版为什么
·赵南元·
一、猖狂的盗版
自从CD-ROM问世以来,盗版光盘渐渐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份。买到一本盗版书,我们会觉得受骗,复印一本能买到的书,我们认为不合算,偷一本书,我们会感到愧疚。但是对于光盘,我们是知其盗版而买,拷贝软件也非常合算,认为使用盗版可耻的人,不到5%。
电视新闻里经常播出压路机压毁盗版光盘的镜头,报导查获非法光盘生产线、查获百万张走私光盘的消息,但是盗版光盘的价格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对于数以亿计的光盘市场而言,百万张还差两个数量级呢,可以说无足轻重。
光盘的出现意味着从原子时代向比特时代的转换。在一本书的价格中,付给作者的费用不超过15%,纸张、印刷、流通费用占了成本的大部份,而一张光盘可容纳几百本书,成本却不到两元。用胶片制作一部电影拷贝要上万元,两张VCD的成本不到四元。用软盘拷贝的成本是每兆字节几元,用CD-R则是每兆字节几分钱。随着存储技术和压缩技术的发展,这种倾向还会呈指数增长。时代的转换,必然导致道德观的转换,提出新的伦理学问题。
二、伦理学问题
95%的人心安理得地使用盗版,难道我们已经进入了道德大崩溃的时代?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社会现象,有必要分析一下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偷书不为贼”的孔已己逻辑似乎不能构成一种解释,使用盗版的人大多数不会到书店去偷书。
关于“勿偷盗”是不是永恒的道德准则,马克思有不同看法,他认为偷盗是私有制的产物,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人人各取所需,谈不上偷盗与否。但现在毕竟还不是共产主义社会,使用盗版的人也未必是共产主义者。
姜奇平著的《21世纪网络生存术》(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发表宏论,认为“知识产权就是盗窃”,其根据是《新约》。但是即使是基督徒,也未必都接受这个观点。
尼葛洛庞帝在《数字化生存》中认为:“著作权法已经完全过时了。它是谷登堡时代的产物。由于目前的著作权保护完全是个被动的过程,因此或许我们在修正著作权法之前,得先把它完全颠覆。”
普通人的想法并不太极端,可能认为制作盗版相当于盗窃,贩卖盗版相当于销赃,而购买和使用盗版相当于购买赃物,但不知者无过。也许是相同的心理,造就了大城市的自行车销赃市场,自行车越容易被盗,越不愿意买新车,使得盗车销赃更容易,自行车失窃率更高。这个例子启发我们,应该用生态学或系统论的眼光来分析盗版问题。
盗版与盗车的不同之处在于,自行车被盗,原持有者失去了车。软件被盗版,物主损失的利益计算起来却不那么简单,须要仔细分析。
举个例子来说,某软件售价为2000元一套,盗版者翻印了1000套,以每套10元的价格出售。版权所有者认为,自己因被盗版而遭受的损失为2000×1000=两百万元。他的根据是,由于盗版的存在,原来要购买正版的用户转而购买盗版,减少了正版的销售收入。这种逻辑推理在法庭上可能得到法官的支持。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如果我们对这一千个盗版购买者进行周密调查,可能会发现这一千人都不会花两千元去买正版软件(如果有两千元,他们宁愿再加点钱去买一台刻录机),则事实上版权所有者并没有损失。如果其中的十个人由于用惯了这种软件,动员自己的上司用公款购买了正版,那么版权所有者不但没有损失,反而因盗版而间接获利两万元。
这个例子说明,要知道盗版的实际作用,须要在复杂的因果关系网中进行分析。
三、软件值多少钱?
一般商品的价格是通过供给与需求的平衡形成的,价格越低需求量越大,价格越高供给量越大,在某个价格供求达到平衡,这就是市场决定的价格。
软件价格的形成机制与一般商品有很大的区别,这是由于软件具有以下的特点:
1、 软件的垄断性或不可替代性
在多数情况下,不同软件的功能不同,相互之间不可替代(不象鱼和肉之间那样容易替代),即使存在功能相近的软件,价格也往往不是选择的主要因素,这就形成了事实上的垄断局面。关于垄断的利弊,下文还要详细讨论。
2、 软件需求的多层次性
不同的用户对于同一种软件的评价会有很大的差距。例如VC++,软件公司用来开发软件,可以获得巨大利润,几千元,几万元在所不惜,一般科研单位用来编程做实验,几百元可以考虑,学生用来编程完成作业,只肯花十几元。又如文字处理软件,对办公室、作家、普通人而言,利用率和重要程度大有不同。
3、 软件产品的易拷贝性
数字形式的软件,拷贝成本低,经多次拷贝也可以无损于质量。这就使得软件成本在大量销售时可以降得非常低。
4、 软件产品的相关性
软件产品往往依存于特定的硬件或平台,这也是其它产品所少见的特点,很少有只能煮某一种肉的锅或只能用某一种锅来煮的肉。
基于以上特点,软件价格的形成机制非常微妙。由于垄断的存在,生产者在决定价格时几乎不必考虑市场竞争的因素,只需考虑在一定的需求条件下,怎样获得最大的利润。为此需要知道销量怎样随价格变化,即经济学所说的“需求函数”。需求函数可以通过问卷调查取得数据,经统计学处理得到。由于软件开发成本是固定的,与营销策略无关,不影响价格制定,拷贝成本在软件价格中所占比例很小,可以忽略,所以价格主要取决于“需求函数”。
根据经济学的分析,此时获得最大利润的价格相当于需求弹性为1的点,可以称之为“最佳价格”。其意义是,在这一点上如果价格下降1%,销售量将增加1%,总销售额不变。反之,如果价格下降1%能使销量增加2%,则应该降低价格,使总销售额增加。
在没有获得统计数据时,也可利用需求函数的性质进行有参考价值的横向比较。需求函数的一个重要性质是零次齐次性,就是说,收入和物价变化相同倍数,需求函数不变。根据这一性质,如果假定美国的收入和物价(以美元计算)与中国的收入和物价(以人民币计算)有相同数字(即二者实际比值为汇率,例如假定美国人平均工资两千美元,中国人为两千元人民币,物价也符合这一比例),那么如果某种软件在美国的最佳价格是一百美元,在中国的最佳价格应该是一百元人民币。实际上,考虑到中国的恩格尔指数远高于美国(相对于工资而言,中国的粮食和猪肉比美国贵得多),由于交叉价格弹性的作用(肉价高会增加鱼的需求,但会降低书的需求),使软件需求进一步降低,实际的最佳价格会低于一百元人民币。例如,美国一本小说大约20-30美元,中国则为20-30人民币,基本符合上述分析。
有人认为,在中国很多人花上万元购买计算机硬件似乎并不觉得很贵,而软件和服务的价值却得不到认同,应该转变观念。应该弄清楚的是,价格的形成是一个经济学问题,不是意识形态所能左右的。计算机硬件价格是经过充分的市场竞争形成的,人们觉得贵,但并不觉得不合理(攒一台计算机的利润低于百元)。软件价格却是在垄断条件下的非理性(指经济学理性,即追求利润最大)选择,不被认同才是正常的。这并不是盗版的影响,如果消灭了盗版软件,偷着乐的不是软件生产者,而是刻录机的生产者。到那时侯,刻录机可能成为计算机的标准外设。录音机的低价格能提高录音带的需求,同样道理,恰恰是计算机的高价格压低了软件的需求,人们的收入毕竟是有限的,买计算机已经是大出血,如何禁得起软件再雪上加霜。中国的个人计算机用户主要不是大款,而是中等收入的阶层,“攒机”的热销就是证明。
在垄断条件下,赚取“消费者剩余”也是一种增加利润的方法。
所谓“消费者剩余”,其意义是,大部份实际购买者本来愿意出比定价更高的价格来购买该产品,由于定价的作用,这部份消费者获得了利益,所以叫作“消费者剩余”。
作为生产者,当然希望把“消费者剩余”变为生产者的利润,最好设定多层次的价格,让消费者按自己所能出的最高价格来购买产品。但实际上要赚取“消费者剩余”不那么容易,由于竞争的存在,高价无法维持,即使在垄断条件下,如果市场上存在多种价格,高的也不起作用,有钱人也不是傻瓜。
赚取“消费者剩余”比较成功的是时装业,用的是打时间差的方法。新款时装流行初期价格很高,然后逐步降价,最后处理甩卖,使不同层次的消费者在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价格购买相同的产品。时装业由于设计费用高,也可以算是一种软件业。
对于大多数软件产品而言,时间差不起作用,软件到达生命周期,被其它软件或更高版本取代时,再便宜也卖不出去了。软件要想赚取“消费者剩余”,通常的方法是纵容“私人盗版”,先定一个较高的价格,供给高级用户,只能接受一半价格的人可以两个人合买一套,要想更便宜可以更多的人合用一套。以上说法看起来不太合乎实际,几个人合买一套软件的现象并不多见。但是找哥们儿借软件来安装或拷贝的现象比比皆是,虽未付钱,人情总是要还的,这是内部结算问题,上述模型仍然有效。VCD租赁所起的作用与此相似。双卡录音机的流行说明了“私人盗版”的普遍性。
由此可见,“私人盗版”往往不是减少而是增加了生产者的利益。给软件加锁的方法,可能反而锁断了自己的财路。
四、计算机软件的“吸附效应”
计算机软件具有较多的功能,学会使用尚且不易,熟练掌握更需时日,一旦深入,旧习难改,此时即使有好得多的新软件,也懒得再花工夫去学,就象被吸附在某个软件上,故称之为“吸附效应”。我们现在使用的QWERT键盘排列是“吸附效应”的典型例子,当年发明打字机的时候,为了防止打字过快使机械字锤相互卡住,键盘排列故意设计得使操作者不易提高速度,计算机键盘沿用了打字机键盘,尽管机械问题已不存在,但由于习惯势力太大,难以改成更合理的排列。汉字输入法也是相同的状况,一旦市场被占领,“码根码”再优越也是难以侵入的。
五、标准化与垄断
凡是搞过工业的人,都会知道标准化为生产者和消费者带来的巨大利益。标准有的来自政府机关,例如国标、部标,有的来自国际组织,例如MPEG,有的来自先行的厂家,例如盒式录音带,称为事实标准。
在一般情况下,标准化的利益主要由消费者享有,生产标准件(例如螺丝钉)的厂家由于竞争的存在不可能获得超额利润。
软件业由于变化无常,通常只能依靠事实标准。由于事实标准不是国标那样的公共产品,而是掌握在厂家手中,此时事实标准就意味着垄断。用户由于标准化的利益而被迫促成并容忍这种垄断。厂家按照利润最大化原则,往往贪天之功以为己力,力图依靠垄断地位,独吞本应属于全社会的标准化利益。
在硬件的世界里,事实标准并不容易成为垄断,例如发明盒式录音带的厂家主动放弃专利许可费用,使之成为公共标准,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别人可以很容易设计其他规格的磁带盒,结果是生产者和消费者都遭殃。盒式录象带的情况不那么顺利,β标准与VHS标准的长期并存让用户和软件厂家吃尽苦头。
在软件的世界里,事实标准几乎肯定会形成垄断,因为很多厂家生产相同产品对于硬件来说司空见惯,而对于软件来说,既不可能,也无意义。
基于软件的特殊性质,事实标准的形成往往不是依靠精彩的设计和过人的质量,而是依靠先发制人的“吸附效应”,依靠“胜者通吃”的正反馈机制,依靠开放性导致的低成本。
“胜者通吃”的正反馈机制源于软件的相关性,例如某种软件平台(OS)先以低廉的价格(甚至免费)捆绑在较为强势的计算机上,该计算机又以容许兼容机生产的开放性扩大该规格的市场占有率,应用软件生产者乐于为市场占有率较大的平台生产软件,而丰富的应用软件又进一步提高该平台的地位,扩大其市场占有率。这种正反馈机制最终导致“胜者通吃”,导致事实标准的形成,导致垄断。
在这个正反馈过程中,盗版的作用不可小看。“私人盗版”不仅使厂家获得“消费者剩余”,而且几倍、几十倍地为被盗版软件扩大了市场占有率。专业盗版者虽然不能为被盗版厂家带来直接利益,但在扩大市场占有率方面,又是私人盗版所望尘莫及的。盗版不仅促进了垄断的形成,而且在垄断形成之后,仍在捍卫垄断,使其它软件无法靠低价格侵入市场。盗版者是垄断者无法拒绝的同盟军。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盗版现象在促成和捍卫垄断的同时,又从垄断者手中夺回部份利益回馈社会,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垄断者鲸吞标准化利益的企图,客观上有助于社会的公平和正义。从实际效果看,盗版者胜过美国司法部,至少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有什么合法的方法能防止垄断者鲸吞标准化利益,甚至不清楚如何计算标准化利益。
六、蛋糕是怎样变大的
任何产品要想获得广大的市场,价格必须足够低廉。对于有软硬件的产品而言,消费者必然考虑软件和硬件的总价格。试想如果市场上没有低于一百元一张的VCD盘,VCD机能有多大市场?反之,如果VCD机的总拥有量只有几万台,VCD盘的价格能降低吗?任何有软硬件的产品都面临这个鸡与蛋谁先谁后的难题。
历史上被大众接受的产品,都始于免费或廉价的软件。收音机、电视机自不必说,收录机的销售量远大于单纯的录音机,录像机也都带有接收功能,这些都是向用户保证了可以获得免费软件的产品。而LD、DAT之所以未能流行起来,也是因为不具备免费或廉价软件这一必要条件。根据这一铁则,VCD机之所以能达到五千万台的拥有量,盗版光盘的存在是一个必要条件。没有这样的拥有量,正版光盘也不会有多大销路。
外国人对中国的计算机市场感到出乎意料,实际的拥有量远超过根据人均收入计算出的预测。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或因灰色收入未列入统计,或因中国人重视教育,但从VCD的例子可以看出,盗版软件降低了软硬件总价格可能是最主要的因素。我们甚至可以根据是否存在盗版来预测DVD的命运。
七、换一只眼睛看盗版
盗亦有道,但盗毕竟是盗。如何消灭盗版,仍然是软件生产者们所关心的。通常人们最容易想到的一着是加密、加锁、加笱。但是这种方法副作用很大,我们可以发现,真正流行起来,成了气候的软件,没有一个是采用这种方法的。
其实,盗版不仅不是个大祸害,更预示着一个大商机。据统计,VCD的受众数虽然还低于电视,但已经远远超过收音机。实际上光盘可以看成是一大传媒。在号称“争夺注意力的战争”的今天,由广告公司用广告费购买版权,作成带广告的软件、游戏、VCD出售,在价格上完全可以压倒盗版,质量上也足以压倒“枪版”。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何乐而不为。
□ 原载《南方周末》1999.4.16,作者寄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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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新华侨侃大山——嫁入豪门
·敏嘟噜·
引子:
人们常这样说,“爱情是人生故事中永恒的主题”。在人类历史上,青年男女曾围绕这个主题扮演出各种各样的故事来。这里所讲的是一个从中国大陆来美国留学的女穷学生,冲破周围各种流言蜚语的干扰,嫁给一位从台湾来美国留学的阔少爷的合欢离悲的故事。
正文:
故事中的女主角名叫菁菁。菁菁是从上海的一所大学毕业的,到美国北部一所大学攻读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她有个典型的江浙美女的样子,人不很高,身材匀称,长个椭圆的脸蛋,眉清目秀,一说话就先微笑,而且笑中充满了天真。菁菁的美貌是很难用文字来形容的。有这样一件事可以做为旁证:菁菁读书的那个系里有个很老的教授,如果十年算一张的话,这老灯已经近七张了,早该退休了,就是不退,为的是有机会在校园里与女学生斗咳嗽。平时他总是打扮成牛仔的样子,听说菁菁被分配给他当TA后,改穿西装,还打上领结,骑个能显示男子气的摩托车来到办公搂,主动去菁菁的办公室报到。在楼道里逢人便说:“She is bueatful! She is bueatful!”
当菁菁的身影在校园里出现时,立即引起了中国留学生们的注意,特别是单身男生的注意。
男青年追求女青年有许多不同的方式。有托人介绍的,有自己追求的。在自己追求的这一类里还有两种:一种是俩人原本就认识,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产生感情了,先是相互暗送秋波,男方再向女方提出约会,然后俩人出去玩时贴肩并坐,慢慢地俩人的脸就越靠越近,最后两只嘴就粘在一起。另一种是俩人根本就不认识,男方在大街上见一称心女子就上前凭借运气生贴。这后一种方式在北京叫做“拍婆子”,在东北叫做“挂马子”,在南方某些地方叫做“搭肩子”,在台湾叫什么不知道。可台湾的留学生中有很多人很会玩这一招。
有一天,几个来美国混学位的台湾单身男子在一起抽烟、喝酒、谈女人。大家公认从大陆新来的菁菁是最漂亮的,在座的都是早已垂涎三尺。有人提议:谁要是能把菁菁约出去吃饭,大家给凑饭钱。于是大家抽签,谁中了签谁先上。这群纨裤子弟都很紧张地抽了一签。结果有个叫阿成的中了那个天鹅签。于是其余的癞蛤蟆都松了口气。为什么呢?因为阿成是他们中最没戏的了。其实阿成除了两眼间的距离比常人宽大些,没有其他的毛病。在哈哈镜里的某一适当位置,也可照出个相对英俊的样子来。
阿成当然激动得一夜没有睡着觉,可早晨起来时,两眼居然连点血丝都没有,而且是精神抖擞。略微地打扮了一下,以问选课的事为借口,来到菁菁的研究生助教办公室。阿成充满了自信地走进了敞开门的办公室,菁菁正在那里等待本科生来问作业题。阿成自我介绍了一下,就开始谈他的远大理想:如何尽快在美国攻下个工商管理的学位,如何在美国的公司里练练兵,如何将来回台湾去继承父业,如何象世界首富贝尔·盖茨那样在高科技领域里开辟一块自己的阵地……。也不知怎地,阿成平时与台湾同学们在一起时很少说话,这次象是找到了倾吐心声的知音似的,把自己常年来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些事都抖摞出来。菁菁就静静地听着,心想:到底是资本主义环境下长大的,真有生意的头脑和眼光。听着听着,菁菁也插句嘴,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作起生意计划宏图来了。这时间一眨么就到中午了。菁菁对阿成说:“我该吃饭了。”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个饭盒来。饭盒里装的是些煮熟的米粒和两只红烧鸡腿。阿成说:“我能请你到附近的中餐馆吃午饭吗?”菁菁脸上有些挂红地说:“不好意思了,咱们刚认识就一起出去吃饭。”阿成很诚恳地说:“我很想跟你继续聊,跟你聊天真痛快。”菁菁来美国已经半年多了,还没有下过馆子呢。为了节省钱,每天都是吃又便宜又有营养的鸡腿肉,已经把鸡腿根部的鸡屎味都吃出来了。如能吃顿餐馆,改善一下胃口,也还是件很诱人的事情。于是菁菁就答应阿成了。当然他们俩就一起吃了顿美餐;当然他们俩在饭后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当然双方都表示愿意继续来往;当然阿成又是一夜没有睡着觉;当然菁菁对阿成很有好感。
阿成和菁菁第二次约会是去附近的一座大城市逛商店。菁菁是从大上海来的,就喜欢逛大商店,到美国这么长时间因为没有汽车还没有去过美国真正的大商业城呢,这次可开了眼了。菁菁走进一家衣服店,看那里净是漂亮的高档衣裙。其实菁菁来美国时带了两大箱衣服,大部份是上海产的,也有几件香港的水货,可没有一件是美国正牌货。菁菁真想有一件美国正牌货。她翻开那些衣裙看看标价,吓了一跳,随便一件就要上百美元。于是一摸头,走进减价区。减价区里的衣服也都很漂亮。再看看标价,又是一惊,一件百分之五十减价的短袖衫还要十五美元!菁菁兜里有一张二十美元的票子,被她那小手都快攥湿了也没敢花。阿成站在旁边,见菁菁拿着一条裙子左看右看,不舍得离开,就对菁菁说:“你为什么不穿上去试一试?”菁菁不好意思地说:“太贵了。”阿成说:“试试也不花钱,你穿上让我看看。”菁菁迟疑了一下,就拿着那条裙子进了更衣室。几分钟后,当菁菁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时,阿成被菁菁的出现给惊呆了。俗话说,“人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菁菁本来就是个美人,穿上漂亮的衣服后就更是艳丽多彩了。阿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呢,而且是活灵活现的真人,而且是跟自己一起出来逛店的人!阿成只觉得下半身发酥,走不动道了。菁菁双手揪起裙边,轻轻地转了个圈,微笑着问阿成:“你觉得怎么样?”阿成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太——太美了!”菁菁脸上带有微红,低下头说:“我也觉得好,就是太贵了。”阿成毫不迟疑地说:“我给你买下来了。”菁菁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痴情的阿成说:“不好意思了。”阿成坚定地答道:“这衣服就象是专门给你制作的。能让你更美,我花点钱算什么。”菁菁的脸上浮起一丝红光,腼腆地把头一偏,说道:“那就谢谢你了。”在以后的两个多小时里,只要菁菁在一个柜台前对某一商品多看几眼,阿成就说:“如果你喜欢,我就给你买下来。”菁菁问阿成:“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你这么能花钱这么大方?”阿成很自信地笑着说:“我家在台湾开金矿。”菁菁心想:开金矿的当然有钱了,他能直接从地里往外挖钱。
可不是嘛,这“地”可是且挖不到底呢。若是赶上个好地段,就算是把岩浆挖了出来,那岩浆也不是红色的,而是金色的,取来直接往模子里灌,凉了后就是金条。
到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才回家。当然,在路上他们又到一家中餐馆足撮了一顿。菁菁回到自己的宿舍,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摆在床上,然后坐在同学帮她从垃圾箱旁捡来的旧沙发上。她有些累了,白天里的那股购货的兴奋劲也消停下来了,看着床上的东西,想着想着差点哭出来:这些东西价值一千多美元,她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啊!有钱人可以每天花这么多钱,连眼都不眨;可自己怎么就出生在个贫穷的家庭呢?正想着,电话铃响了,是阿成打来的,说他借来几盘台湾言情故事的录相带,请她去看。刚收了那么大的礼,关系又近了许多,不去是不合适的,菁菁就去了。录像片演的是几个酸不溜湫的男子,一天到晚泡在三厅(客厅、饭厅、舞厅)里对姑娘们说些令人肉麻的话,然后又搞出难舍难分的乱爱关系来。也不知为什么,台湾的这类瞎编的言情故事就特别能感动大陆女子的心。菁菁一边看一边哭。阿成见菁菁哭成了个泪人儿,就从自己兜里拿出个大手绢来递给菁菁擦泪。菁菁接过手绢,打开刚要去擦泪,发现上面粘有些鼻涕嘎巴儿,就把那手绢搁到一旁,真影响情绪!阿成看到后,赶紧窜进厕所,拿出一整圈擦屁股纸,捧给菁菁,算是没有断了菁菁的情绪泪。后来,菁菁哭着哭着就被阿成搂进了怀抱。
当菁菁和阿成俩人携手在校园里踱步时,中国人们就开始议论起来了。台湾的同学们都说:阿成不仅学习上不灵光,在勾引女人的技巧方面最多不过是花钱搞只野鸡弄弄,他怎么居然将《卖油郎独占花魁娘》这出历史名剧给重演了一番?!他一定是从哪搞了些拍花子药用在菁菁身上了。大陆的同学们也对此事不很理解,都说:菁菁是个拿奖学金的研究生,人也漂亮,又年轻,找谁不行,偏偏跟了阿成这个来美国已两年都还考不过托福的丑人?!菁菁一定是看上阿成家的钱了。可也有人辩解说:按常规应该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可有时候这王八看绿豆,大眼儿对小眼儿,他们对上眼儿了。
这些无聊的议论传进了阿成的耳朵里,阿成来找菁菁,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听到校园里关于咱们俩的议论了吗?他们……”阿成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从他那两只宽眼里往外流,就象打开的自来水管一样。这可把菁菁给吓着了,人体里有多少水可以这么流啊?这样下去不出几分钟阿成就会变个木乃伊。就算他混身没骨头没肉,一张皮里装的全都是水,也候不过半个时辰啊!说时迟,那时快,菁菁赶紧拿了条大浴巾象止血一样裹在阿成的头上。可这浴巾马上就湿透了,菁菁就又拿一大条裹上,还是不行。菁菁叹了一口气,随口骂道:“这些人真讨厌!咱们俩好与他们何干?看把你气成什么样子。他们再说咱们,咱们就结婚!”这最后的半句话真灵,阿成的眼泪一下子就不流了,象关水管那么快。阿成扯下湿淋淋的浴巾,两只相距很远的眼睛突然象是接近了许多,而且大放光彩,激动地说:“咱们结婚?!”
菁菁和阿成结婚的那天,阿成花了三千美元包了一家中餐馆,摆了三十多桌酒席,请来了那大学里所有的华人共贺新喜,真是隆重。酒宴从上午十一点开始,一直喧闹到下午三点多。那天,菁菁打扮得非常漂亮,而且在席间换了七套礼服。来宾们就象吃大户一样,进门时当然是先都恭维新婚夫妇几句,然后各自找了雅位坐定,吃将起来。几轮酒后,不免有窃窃私议者。一位台湾教授的夫人对她丈夫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位从大陆刚来的北方虎妞对她的女友说:“我要是能有这么一次光辉,那才是不虚度此生呢。”说着还不停地用她那对小豆眼去捕捉穿着笔挺西装的台湾男孩子的目光。
蜜月期间,这对小夫妻开着车,转了大半个美国。回来后,菁菁把学退了,在家里当起阔太太来了。买东西时也不去K-Mart这种便宜商店了,而是在电视的售货节目上订购;平时也不做饭了,每天吃餐馆;周末再也不用去办公室改判学生的作业了,而是到邻近的大城市里去听音乐会。
一天,菁菁提出要到台湾去过新年,这样既可以过个温暖的冬天,又能拜见公婆,更重要的是要看一看阿成家那山中豪宅。阿成说菁菁现在不能去,因为台湾有规定,凡共产国家的人,必须在自由世界受教育五年以上,方可容许进入台湾境内。菁菁刚来美国不到两年,还要等些时候。
菁菁倒也不怕等,不就是每天到处刷金卡嘛。渐渐地阿成变得有点与以前不同了,每当菁菁用信用卡买东西时,阿成就出汗。天气也不热,美国各处的室内都有空调,出什么汗呀?紧张呗。菁菁觉得不对劲儿,就到银行去查帐,发现刚结婚时那里曾有四万多美元,不到一年,已经见底了。菁菁就催阿成赶紧给台湾老公公发个要钱的电传信。阿成先是没动静,可菁菁不停地叨唠,阿成终于同意给家里写封要钱的信。菁菁就不以为然地说:“打个电话多方便,为什么非要写信?”阿成解释道:“我家的家规很严,我来美国已好几年了,还在语言学校里攻托福。我这么有事业心的人,不做出点成绩来,怎么好意思向严父随便开口要钱呀?”菁菁忽然想起,与阿成结婚这么长时间,从没见阿成往家里打过电话。想必是大户人家里的家规都很严,阿成最知道如何处理此事。
自从要钱的信发出后,阿成每天都盯着门外的信箱,门外一有动静,就出去查看。菁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煤油灯),她的心眼也很多。菁菁心说,让这厮写信,他不着急,等信却等不急,搞什么搞。一个多月后,台湾来信了,阿成抢先跑出去把信给劫了。阿成进门时,一只手拿着张银行的汇票,另一只手却背在后面,笑得很拘谨地说:“娘子,这是一万美金,拿去吧。”菁菁说:“把你家里的信拿来我看看。”阿成说信很短,没什么可看的。菁菁把脸象门帘子那样“唰”地一下就给拉了下来,正色道:“拿来!”阿成从没见过菁菁发火,这美娘子平时象朵花,正色时整个是电影里那种共产党的土改干部。阿成无奈,只好把信交了出来,然后低头站在屋角处,象个认罪的犯人似地等待菁菁的发落……
信是阿成的父亲写的,写了好几页,一看就是个一辈子没干过坏事的老实人写的,虽然没有什么文学色彩,但句句忠恳。信的大意是:老父因身体不好,不能再劳动了,已把家中赖以度日的养鸡生意交给阿成的大弟弟照管。大弟弟要结婚,没钱盖新房,只好跟他们一起挤在那三间祖传的茅草屋里。为了支持阿成攻读美国学位,他们把家中的浮财都变卖了,凑成一万美元汇来,望阿成能迅速完成学业,光宗耀祖。
菁菁读完信,低着头,先是没动,大概是定了定神,然后慢慢抬起眼皮,瞪着阿成说道:“你父亲不是开金矿的大资本家吗?怎么忽然变了个养鸡专业户?!”阿成见菁菁很镇静,就赶紧解释说:“在台湾有句俗语,叫做‘鸡屁眼是金矿’。意思是说,母鸡能下蛋,鸡蛋能卖钱,鸡不停地下蛋,我们不就会不断地有钱来了嘛。”阿成话音未落,菁菁突然尖声大骂道:“放你娘个鸡屁!”然后,一头栽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阿成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干脆一拍屁股,溜到门外去了。这一出门不要紧,只听屋内乒乒乓乓是一阵子摔盘子砸碗的声音。阿成一看这可不得了,转身推门要进屋劝阻,可门刚推开个缝隙,一个玻璃杯飞过来,正打在门框上,险些叉了阿成的脸。阿成只好又缩了回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千万别砸音响!千万别砸电视!……”
那天晚上,阿成就没敢回屋,在门口囚了一夜。午夜过后,天有些凉了,阿成想进屋,试着推了推门,门被锁上了!阿成也不敢敲门,只好在心里盼望着菁菁能看在夫妻的份上放他进去。这一盼,盼到了天亮。上午时,门开了,菁菁出来了,看也没看阿成一眼,抬着那对哭得红肿的眼睛到学校找奖学金去了……
后来,菁菁当然是从系里又找到了奖学金,而且还是给那个近七张的老灯做助教。菁菁和阿成肯定是离婚了。校园里的华人圈也绝对是以菁菁和阿成的事为话题议论了很长一段时间。阿成的台湾朋友都骂菁菁是妖精,把阿成读学位的钱都糟光后,就把痴情的阿成给抛弃了。菁菁的大陆朋友都骂阿成是个骗子,假装大款爷,跟天真无邪的菁菁玩这骗婚的事情。那位大陆来的北方虎妞却与别人有不同意见,她认为:“不管怎么说,菁菁也算过了些富贵的日子,尝了尝有钱是什么滋味,值了。”那位台湾教授的夫人却这么说:“象阿成这种蠢人,怎么可能有机会与个天仙住上一年半载的?别说花几个钱了,就算是把命搭上,他也值了。”
补:
我记得在我年轻的时候,有位女同学曾在一种要相互了解的气氛下问我是否读过世界名著《简爱》,我回答说读过。她接着考问我那书里讲的是什么,我说是“简单的恋爱”。她很严肃地对我说:“‘简爱’是书中女主角Jane Eyre名字的译音,不是‘简单的恋爱’的缩写。书中讲的是一位天真纯洁而又贫穷的青年女家庭教师与一位出身富贵却又饱经风霜的成年男子之间的错综复杂的爱情故事。”结果她认为我这个人或是根本没有读过那书,或者是根本不能理解书中的深刻之所在。可我至今以为《简爱》就是“简单的恋爱”的意思,完全可以缩写成上面我所讲的故事这么简明扼要。而且,我这故事和《简爱》很像,也是穷女嫁富男,也有悲欢离合。特别是,如果我把书名改用故事中两主角的名字“菁·阿”时,就更是与《简爱》相同了,因为当南方某地人说“简爱”这两个字时,在北方人听来就是“菁阿”的音。所不同的仅仅是《简爱》里讲的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这故事是有情人未能长久为眷属。
□ 一九九九年春于美国华盛顿州一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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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交流】
《中国公民收养子女登记办法》和
《外国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子女登记办法》公布
修改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已于今年4月1日正式施行。作为《收养法》具体实施办法的《中国公民收养子女登记办法》和《外国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子女登记办法》业已出台。两个《办法》对中国公民收养子女、外国人在华收养子女作了详细规定。请看特别报道——
5月27日,民政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公布了《中国公民收养子女登记办法》和《外国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子女登记办法》。两个办法的发布并施行,对贯彻实施修改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规范收养登记行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有力地保证了我国收养工作依法、有序、健康的发展,保护了合法的收养关系,保障了收养当事人,特别是被收养儿童的合法权益,是我国人权事业发展的重要标志。
办法出台的背景
1998年11月4日,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五次会议通过了《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的决定》,对实施了7年的《收养法》进行了重大修改。
新《收养法》在放宽收养条件的同时,统一了收养程序,扩大了中国公民收养子女登记的范围。将原来中国公民收养查找不到生父母的弃婴和儿童以及社会福利机构抚养的孤儿须办理收养登记,改为凡中国公民收养子女须一律办理收养登记。
在涉外收养程序上,新《收养法》将“收养关系自公证之日起成立”,改为“收养关系自登记之日起成立”,以“登记”作为收养成立的法定标准,同时将收养公证由法定公证改为当事人自愿公证。这使涉外收养程序更为规范,并与国际上通行做法趋为一致。
民政部遂以原《中国公民办理收养登记的若干规定》和《外国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子女实施办法》为基础,着手制定新的具体实施办法。在短短的6个月时间,民政部、国务院法制办公室等有关部门总结实践经验,深入调查研究,征求各方面意见,分别形成草案、修订草案。1999年5月12日国务院正式批准了两个登记办法。
中国公民收养子女
中国公民凡在中国境内收养子女或者协议解除收养关系,都应当依照《中国公民收养子女登记办法》的规定办理登记。
《办法》规定,收养登记的主管机关是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并将社会福利机构所在地、弃婴和儿童发现地、被收养人生父母或者监护人常住户口所在地、监护组织所在地作为行政地域管辖地。
为了保证收养的真实性,收养登记机关主要是通过审查收养人、被收养人、送养人的各种身份证明、婚姻状况和家庭状况证明、健康证明以及其它法定证明材料,来确定是否符合收养条件。针对实践中屡屡发生的假收养真超生、违反计划生育基本国策的情况,对收养查找不到生父母的弃婴或儿童的,还要求收养人提交经常居住地计划生育部门出具的生育情况证明或者无子女的证明。
鉴于如实出具证明材料是保证收养关系依法成立的前提,《中国公民收养子女登记办法》特别强调,出证机关、组织出具了虚假证明材料的,收养登记机关将没收该材料,并有权建议有关组织对直接责任人员进行批评教育,直至给予行政或纪律处分。对收养关系当事人弄虚作假、骗取收养登记的,收养关系无法律效力。
华侨及港澳台同胞的收养
近年来,华侨和居住在香港、澳门、台湾地区的中国公民到内地收养子女的越来越多。考虑到这类收养人的特殊性,民政部同时出台了《华侨以及居住在香港、澳门、台湾地区的中国公民办理收养登记的管辖以及所需要出具的证件和证明材料的规定》。
除原则上适用《中国公民收养子女登记办法》外,该规定突出了收养登记管辖机关为“被收养人常住户口所在地的直辖市、设区的市、自治州人民政府民政部门或者地区(盟)行政公署民政部门”。
收养人出具的证明材料以及认证机构的认证,是该规定的重点。收养人的证明材料包括护照或者香港、澳门居民身份证、来往内地通行证、回乡证,或者台湾地区居住证明、旅行证件,以及有关年龄、婚姻、有无子女、职业、财产、健康、有无受过刑事处罚等状况的证明材料。
不过,这些证明材料的出具机构和认证机构有所不同。与我国有外交关系国家的华侨作为收养人,其证明材料须由居住国有权机构出具,经居住国外交机关或者外交机关授权的机构认证,并经中国驻该国使领馆认证。与我国没有外交关系的国家的华侨收养中国子女,出具机构和居住国的认证机构与上面相同,但尚须获得已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驻该国使领馆的认证。
收养人是香港居民中的中国公民的证明材料,应经国家主管机关委托的香港委托公证人证明。澳门地区则须有权机构出具收养人证明材料。台湾居民如申请收养的,证明材料必须经台湾地区公证机构公证。
外国人在华收养子女
在跨国收养中,收养国与送养国的法律冲突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为了保护被收养的我国儿童的权益,《外国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子女登记办法》规定,外国人在华收养子女既要符合中国法律的规定,又要符合收养人所在国有关收养法律的规定。当发生法律冲突时,由两国政府有关部门协商处理。这是我国首次为解决涉外收养法律冲突设置的法律依据。
外国人在华收养子女,应当通过其所在国政府或政府委托的收养组织向中国政府委托的收养组织转交收养申请,并提交收养人的家庭情况报告和出生、婚姻状况、职业、财产状况、身体健康状况、有无受过刑事处罚以及收养人所在国同意收养人跨国收养子女等证明。上述材料须由收养人所在国有权机构出具,经该国外交机关或外交机关授权机构认证,并经我国驻该国使馆或领馆认证。
中国收养组织对外国收养人的收养申请和相关证明进行审查后,在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民政部门报送的符合收养法规定条件的被收养人中,参照外国收养人的意愿,选择适当的被收养人,并将该情况通过外国政府或收养组织通报收养人。
外国收养人须亲自来华办理登记手续。夫妻共同收养,一方因故不能来华,应书面委托另一方办理收养手续。委托书须经收养人所在国有关机构公证和认证。
收养关系当事人办理收养登记后,各方或一方要求办理公证的,应当到收养登记地具有办理涉外公证资格的公证机构办理收养公证。
为满足外国收养人支持我国儿童福利事业,向孤残儿童奉献爱心的意愿,《外国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子女登记办法》借鉴其他国家的做法,将过去规定的收取抚育费改为捐赠,并规定,“受赠的社会福利机构必须将捐赠财物全部用于改善所抚养的弃婴和儿童的养育条件”,把使用情况告知捐赠人。同时,还健全了有关监督机制。
□ 摘自《人民日报海外版》,1999年6月4日
⊙ 本栏编辑:熊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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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抒己见】
法轮功之我见
·愚 人·
我反对把科学当成教条,当成另一种“宗教”去压制新的发现和新的思想。科学是一种人类认识宇宙现象的方法,它是鲜活的,长青的,而不是僵化的。
法轮功很多对现代科学成果的解释,如电脑是外星人的邪恶阴谋,我都不同意。但是,李洪志先生并未说这是科学,最多是想利用他所知道的一些科普知识,再加以他自己的理解并结合他理解的佛教精神去解释他所谓的“宇宙精神”。如上面举的例子,勿宁说他是反科学的成果更确切一些。然而“反科学的成果”甚至“反科学”,和“伪科学”是两码事,所以说它是“伪科学”是无的放矢。
李洪志先生的法轮功很象一个准宗教(虽然李自己并不承认是宗教)。有人说它是邪教,我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所谓邪教,是与正教相比出来的概念。一般来说,都是指已经信仰了一种宗教的人对另外的宗教的蔑称。而现在舆论上有世俗人称其为“邪教”当然另有标准。例如:
有人说它宣扬了末世观点,因此就被称为邪教。如果这样推理,则基督教也有末世概念,为什么被同样的人称为正教。也许这些人会说,法轮功宣扬的末世就在不远的将来,那请他给出一个时间界限。这些人举出了美国警察对德州某地一个宣扬末世宗教的镇压,来证明法轮功是邪教。可是请注意:该教领袖是企图在那里以世界末日蛊惑其教徒去死,这显然已经犯下了骗人去死的罪行,所以当局的绳之以法是正确的,所以该教被称为邪教是天经地义的。如果这些人能举出李洪志先生有此类言论和行动蛊惑信徒在“世界末日”到来之前去死,我想法轮功被冠之以邪教是当之无愧的。可是有么?
很显然,用这种观点去定义正邪教是带上了人为的好恶情绪。又有些人把邪正定义成神是抽象的还是具体的人上,说李自比于耶稣,释迦牟尼,甚至超过之,所以法轮功是邪教。李到底有无此话,我不知道。假如有过此话,充其量说明李洪志先生很狂妄。请不要忘了,耶释二人也是历史上活生生的人,他们在世时也如李一般宣扬“救世”。难道只准古人创教,就不准今人创教?难道古人创的教就是正教,今人创的教就叫邪教?
在我看来,真正的邪教是害人性命、骗人钱财,或奸人妻女,或图谋作乱(这也得仔细区别,如白莲教与洪、杨的拜上帝教)。先说害人性命,前面已说过,明目张胆在教义或布道中以“世界末日”或“升天”去蛊惑教徒们自杀,或者以活人献祭的方式杀害他人的事法轮功肯定是没有的。有人说法轮功蛊惑信徒练功,有信徒因“辟谷”的方式活活饿死;有信徒害了糖尿病,因迷信法轮功而致于拒医,以致躺在家里床上等死。但我发现李洪志先生并未在其书中教导其信众这样干。至于信徒中有“走火入魔”而拒医的情况,是可以在报上电视台上宣传科学常识去尽量避免的,特别是法轮功中知识文化程度高的信徒更应该有责任让其他信徒知道,气功只能强健身体并治疗范围有限的一些疾病,不是万能的灵丹妙药。如果就凭这些个案将法轮功打成邪教恐怕难以让信众心服。可以举个反例来说明这个问题,例如峨嵋山金顶有佛光现象。以前一些信佛朝山的香客看见自己的身形在对面山崖上被五色彩虹所环抱,他一招手,身形也招手,于是他就以为是佛在向他招手,招唤他去西方极乐世界,便纵身跳下舍身崖。倘若根据前述推理,是不是佛教也要被定性为邪教呢?没有记载表明当日官府有这样的判决,原因很简单:经书上并未鼓励信众去跳崖成佛。
至于骗人钱财或奸人妻女的事,肯定是没有的。又至于是否犯上作乱,那就要看人们怎么看了。有人说李的法轮功有作乱的趋势,这就是先以动机定罪,何况是否法轮功有此动机还是个疑问,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法轮功弟子们是没有这种动机的。那么就只剩下了一条:即李本人或其主要弟子是否有此动机?恐怕只有把李或其主要弟子抓起来拷一拷才能得出结论,怪不得李远走高飞了。
我在李的书里看不出作乱的动机。可能又有人说这种思想与当政的意识形态有冲突,因此暗含了犯上作乱的思想舆论。难道国内其它合法“正教”就没有这种与官方正统思想冲突的地方?答案是尽人皆知的。那么可能原因大概是其它宗教早被限制在一个小范围里,而法“教”则发展迅猛异常,早已失控,所以如果被“内定”为邪教正当其时!但如果官家有此决定,此乃政治需要,是可以理解的,而我们那些不在其位的人也这样吆喝,个中原因我就不明白了。
是的,李的书里把各种观点凑在一起,作为一种宗教的“教义”显得很粗糙,很原始,特别是其中一些科普知识的引用更是笑话百出。但是,任何宗教,比如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其初起之时,难道其教义就一定是博大精深么?我是不相信的。如果真如此,其教义就真是“神”假手于人传下来的。事实上,几个著名宗教的教义内容都是几千年来多少有学问的教徒努力的结果。让我们来找一种感觉:比如婆罗门教(印度今天的主要宗教)的教义是由神话诗歌的形式流传下来的,其中一些神的行为拿今天的观点去看很可笑,但现在许多印度人包括科学家是把它当成一种“隐谕”去理解的。倘若现在有人创立婆罗门教,它是不是应该被理解成邪教?
最后,有些人认为:法轮功的传播会损害科学的普及。这就有点多虑了,因为这只是信徒们的信仰而已,并不会被他们拿来当挣饭吃的本事。西方社会有那么多人,那么多科学家信基督教,没见到西方科学受影响。科学就是科学,宗教就是宗教,两者至少目前泾渭分明。我不相信中科院理论物理所信法轮的科学家们拿法轮功去研究微观和宏观世界。肯定地讲,他们还是使用科学实证主义的方法在研究他们各自领域的课题。可能有些人也用了李的一些观点去理解宇宙,生命,这也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因为这只能给他们更多一些思路,更多一些灵感,而最终结果正确与否仍然需要实验和逻辑的检验。我相信他们是很清楚的,否则他们自己就会辞出研究机关,用不着大家替他们操心。
至于老百姓中的信徒中也有人相信李的有关不符合科学原理的论述的问题。我想,这正说明我们的科学普及不够,我们的教育体制有问题。但即使老百姓信了这些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他们不是搞科学技术工作的。即使他是搞科技的,他的职业准则要求他必须按规范办事,他若偏要按不符合科学原理的东西去指导工作,其饭碗肯定是要丢的。
实际上,大多数普通信徒都是由相信或尝试法轮气功能够强身而进入其门,他们大概也不太关心李洪志先生有关科技知识论述的细节。不过由于他们进去练功后觉得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有所改善,又被“真善忍”所感召,所以才坚持练下去了。因此,这种“信仰”的宗教色彩并不是很强的。虽说如此,由于他们信仰“真善忍”和所谓“宇宙精神”,而且以一定的组织形式在一起活动,所以被一些人称为准宗教也是有道理的。
历史上创立过的宗教不少,经不起时间考验的早被大浪淘沙淘掉了。对待法轮功,我想也是如此。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就是这个道理。对李洪志先生书里的观点可以说理,可以批判,没有必要发起一场运动或准运动靠显示在科技界人多势众去壮声威,科学之战胜迷信,力量不在此。这样的运动搞起来了,以后难免动辄效尤,容易扼杀新的思想火花,甚至会造成钳制思想的局面,其教训在中外历史上并不少见。
防止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非常重要。当前,除了反对迷信以外,也要警惕把科学“神”化,或宣扬科学万能主义,其结果会导致人类创造性精神的窒息。
何况法轮功宣扬的“真善忍”有什么不对?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那么一些人,不管他们以什么名义去信奉“真善忍”,都是社会上的一股清风。
至于法轮功为什么膨胀这么快的问题,请恕本文不赘。
□ 寄自美国马州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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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园信步】
上期谜底
1、灵灵 2、索非亚
3、内忧外患 4、臭美
5、等闲视之
□ 游子吟谜社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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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统一刊号 ISSN 1021-8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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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uch more important factor in the social movement than those already mentioned was the ever-increasing influence of women. This probably stood at the lowest point to which it has ever fallen, during the classic age of Greek life and thought. In the history of Thucydides, so far as it forms a connected series of events, four times only during a period of nearly seventy years does a woman cross the scene. In each instance her apparition only lasts for a moment. In three of the four instances she is a queen or a princess, and belongs either to the half-barbarous kingdoms of northern Hellas or to wholly barbarous Thrace. In the one remaining instance208— that of the woman who helps some of the trapped Thebans to make their escape from Plataea—while her deed of mercy will live for ever, her name is for ever lost.319 But no sooner did philosophy abandon physics for ethics and religion than the importance of those subjects to women was perceived, first by Socrates, and after him by Xenophon and Plato. Women are said to have attended Plato’s lectures disguised as men. Women formed part of the circle which gathered round Epicurus in his suburban retreat. Others aspired not only to learn but to teach. Arêtê, the daughter of Aristippus, handed on the Cyrenaic doctrine to her son, the younger Aristippus. Hipparchia, the wife of Crates the Cynic, earned a place among the representatives of his school. But all these were exceptions; some of them belonged to the class of Hetaerae; and philosophy, although it might address itself to them, remained unaffected by their influence. The case was widely different in Rome, where women were far more highly honoured than in Greece;320 and even if the prominent part assigned to them in the legendary history of the city be a proof, among others, of its untrustworthiness, still that such stories should be thought worth inventing and preserving is an indirect proof of the extent to which feminine influence prevailed. With the loss of political liberty, their importance, as always happens at such a conjuncture, was considerably increased. Under a personal government there is far more scope for intrigue than where law is king; and as intriguers women are at least the209 equals of men. Moreover, they profited fully by the levelling tendencies of the age. One great service of the imperial jurisconsults was to remove some of the disabilities under which women formerly suffered. According to the old law, they were placed under male guardianship through their whole life, but this restraint was first reduced to a legal fiction by compelling the guardian to do what they wished, and at last it was entirely abolished. Their powers both of inheritance and bequest were extended; they frequently possessed immense wealth; and their wealth was sometimes expended for purposes of public munificence. Their social freedom seems to have been unlimited, and they formed combinations among themselves which probably served to increase their general influence.321 The old religions of Greece and Italy were essentially oracular. While inculcating the existence of supernatural beings, and prescribing the modes according to which such beings were to be worshipped, they paid most attention to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signs by which either future events in general, or the consequences of particular actions, were supposed to be divinely revealed. Of these intimations, some were given to the whole world, so that he who ran might read, others were reserved for certain favoured localities, and only communicated through the appointed ministers of the god. The Delphic oracle in particular enjoyed an enormous reputation both among Greeks and barbarians for guidance afforded under the latter conditions; and during a considerable period it may even be said to have directed the course of Hellenic civilisation. It was also under this form that supernatural religion suffered most injury from the great intellectual movement which followed the Persian wars. Men who had learned to study the constant sequences of Nature for themselves, and to shape their conduct according to fixed principles of prudence or of justice, either thought it irreverent to trouble the god about questions on which they were competent to form an opinion for themselves, or did not choose to place a well-considered scheme at the mercy of his possibly interested responses. That such a revolution occurred about the middle of the fifth century B.C., seems proved by the great change of tone in reference to this subject which one perceives on passing from Aeschylus to Sophocles. That anyone should question the veracity of an oracle is a supposition which never crosses the mind of the elder dramatist. A knowledge of augury counts among the greatest benefits222 conferred by Prometheus on mankind, and the Titan brings Zeus himself to terms by his acquaintance with the secrets of destiny. Sophocles, on the other hand, evidently has to deal with a sceptical generation, despising prophecies and needing to be warned of the fearful consequences brought about by neglecting their injunctions. The stranger had a pleasant, round face, with eyes that twinkled in spite of the creases around them that showed worry. No wonder he was worried, Sandy thought: having deserted the craft they had foiled in its attempt to get the gems, the man had returned from some short foray to discover his craft replaced by another. “Thanks,” Dick retorted, without smiling. When they reached him, in the dying glow of the flashlight Dick trained on a body lying in a heap, they identified the man who had been warned by his gypsy fortune teller to “look out for a hidden enemy.” He was lying at full length in the mould and leaves. "But that is sport," she answered carelessly. On the retirement of Townshend, Walpole reigned supreme and without a rival in the Cabinet. Henry Pelham was made Secretary at War; Compton Earl of Wilmington Privy Seal. He left foreign affairs chiefly to Stanhope, now Lord Harrington, and to the Duke of Newcastle, impressing on them by all means to avoid quarrels with foreign Powers, and maintain the blessings of peace. With all the faults of Walpole, this was the praise of his political system, which system, on the meeting of Parliament in the spring of 1731, was violently attacked by Wyndham and Pulteney, on the plea that we were making ruinous treaties, and sacrificing British interests, in order to benefit Hanover, the eternal millstone round the neck of England. Pulteney and Bolingbroke carried the same attack into the pages of The Craftsman, but they failed to move Walpole, or to shake his power. The English Government, instead of treating Wilkes with a dignified indifference, was weak enough to show how deeply it was touched by him, dismissed him from his commission of Colonel of the Buckinghamshire Militia, and treated Lord Temple as an abettor of his, by depriving him of the Lord-Lieutenancy of the same county, and striking his name from the list of Privy Councillors, giving the Lord-Lieutenancy to Dashwood, now Lord Le Despencer. "I tell you what I'll do," said the Deacon, after a little consideration. "I feel as if both Si and you kin stand a little more'n you had yesterday. I'll cook two to-day. We'll send a big cupful over to Capt. McGillicuddy. That'll leave us two for to-morrer. After that we'll have to trust to Providence." "Indeed you won't," said the Surgeon decisively. "You'll go straight home, and stay there until you are well. You won't be fit for duty for at least a month yet, if then. If you went out into camp now you would have a relapse, and be dead inside of a week. The country between here and Chattanooga is dotted with the graves of men who have been sent back to the front too soon." "Adone do wud that—though you sound more as if you wur in a black temper wud me than as if you pitied me." "Wot about this gal he's married?" "Don't come any further." "Davy, it 'ud be cruel of us to go and leave him." "Insolent priest!" interrupted De Boteler, "do you dare to justify what you have done? Now, by my faith, if you had with proper humility acknowledged your fault and sued for pardon—pardon you should have had. But now, you leave this castle instantly. I will teach you that De Boteler will yet be master of his own house, and his own vassals. And here I swear (and the baron of Sudley uttered an imprecation) that, for your meddling knavery, no priest or monk shall ever again abide here. If the varlets want to shrieve, they can go to the Abbey; and if they want to hear mass, a priest can come from Winchcombe. But never shall another of your meddling fraternity abide at Sudley while Roland de Boteler is its lord." "My lord," said Edith, in her defence, "this woman has sworn falsely. The medicine I gave was a sovereign remedy, if given as I ordered. Ten drops would have saved the child's life; but the contents of the phial destroyed it. The words I uttered were prayers for the life of the child. My children, and all who know me, can bear witness that I have a custom of asking His blessing upon all I take in hand. I raised my eyes towards heaven, and muttered words; but, my lord, they were words of prayer—and I looked up as I prayed, to the footstool of the Lord. But it is in vain to contend: the malice of the wicked will triumph, and Edith Holgrave, who even in thought never harmed one of God's creatures, must be sacrificed to cover the guilt, or hide the thoughtlessness of another." "Aye, Sir Treasurer, thou hast reason to sink thy head! Thy odious poll-tax has mingled vengeance—nay, blood—with the cry of the bond." HoME古一级毛片免费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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